随着春节脚步的临近，山东省吕剧院导演董家岭正在紧锣密鼓地复排经典剧目，将在过年期间为泉城吕剧戏迷朋友献上文化盛宴。从1976年到2021年，国家一级演员董家岭完成了从演员到导演的转变，塑造了马周、萧文勤等经典角色，也复排了《姊妹易嫁》《苦菜花》等经典剧目。日前，记者专访了演员、导演董家岭。
《画龙点睛》中，董家岭饰演“马周”一角
因热爱而从艺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样板戏成为时代潮流，戏曲开始蓬勃发展。董家岭便是在这样的“潮流”中成长起来。“小时候，只有戏院、电影院里是满满当当的人，从那时起我就对戏曲情有独钟。”1976年，13岁的董家岭考入日照文艺宣传队，开始从事戏曲表演工作。后来，日照京剧团改为吕剧团，董家岭又进入潍坊艺术学校吕剧科学习。
“起初，对戏曲的认识不是很充分，只会唱京剧。但在艺校学了吕剧之后，感受到了地方戏的魅力，毕业回团后开始演出《喝面叶》《打金枝》《龙凤面》等传统吕剧，磨练演技。”董家岭说。对于他来说，艺术生涯出现真正的转折点在1982年。这一年，山东省吕剧院面向全社会招收演员，董家岭报名考试并如愿入团。“对吕剧人来说，山东省吕剧院是最高的艺术殿堂。入团之后，我见识到了多位前辈大家们对吕剧表演的态度、对人物角色的塑造等，这些对我有着深刻的影响。”董家岭介绍。直至今日，仍有一个场景在他的脑海中记忆犹新：“每一场演出之前，后台都非常安静，大家都在各自忙碌，化妆、整理服装或在默词。”在他看来，这是大家对于吕剧、对艺术的尊重和热爱。也正因此，董家岭汲取了很多表演创作的好习惯。
顺利进入省吕剧团学员队的董家岭，不久就因为出色的表现，从学员队提前“毕业”了。“在省吕演出的第一个剧目是《曲判记》，我饰演男一号刘剑平。”《曲判记》讲述了新任湖广按察使刘剑平，年少登科，立志要当清官。刚上任，就遇上他的妻舅谋女害命一案。他在法与情的矛盾之中，为顾亲情徇私曲判，由此引起了层层风波。“毕竟这是在省吕的首次登台，非常重视，自己也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，包括对剧本、人物的分析，写人物小传等。”董家岭饰演的刘剑平，从情到理，从私到公，表演层次鲜明，此次省城初登台，收获观众热烈好评。
塑造众多经典角色
1985年，山东省吕剧院开始排练《画龙点睛》。该剧讲述了贞观元年，皇帝李世民下诏书，命文武百官书写治国条陈。中郎将常何身为武夫，不识句读，路遇秀才马周，命他代笔。马周上书20条款，提出整饬吏治，并画一幅瞎龙，借常何之手献给皇上。李世民由条陈、丹青发现贤才，微服改装奔新丰县寻找马周。彼时，23岁的董家岭受命出任马周一角。
“当时，接到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有些不自信，压力很大。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，只能硬着头皮上，查阅历史资料、研读剧本、分析人物角色、撰写人物小传等。”董家岭告诉记者。为此，他查阅了《贞观政要》《新唐书》《资治通鉴》等正史，反复研读了冯梦龙撰写的小说《穷马周遭际卖追媪》等。
“在塑造马周这个人物的过程中，最大的难度还是在人物的把握上。古代知识分子太多了，马周有哪些独特之处，应该给观众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形象，这是我要思考的。”通过正史记载、小说描述，加上自己的理解与感悟，董家岭提炼出马周这一人物桀骜不驯、睿智非常、才华横溢、孤傲自赏的特点。同时，还根据人物的性格特点设计人物的细节和动作，比如仰天大笑、拂袖一挥、一捋胡须计上心头等。1986年，董家岭凭借该剧获得了山东省戏剧月“优秀表演奖”，2007年，又凭借该剧获得了第十二届“文华表演奖”。
除了《画龙点睛》之外，还有一部剧不得不提。据了解，经典吕剧剧目《玩会跳船》移植自柳子戏。董家岭在剧中扮演的萧文勤，英俊儒雅、风姿洒脱，剧中的水袖功、扇子功运用自如、美不胜收。董家岭介绍，该剧吸收了山东秧歌、体育运动等多种元素，尤其是撑杆跳。相比于体育运动撑杆跳，它在剧里难度还要更大一些，因为演员在舞台上要穿着厚重的戏服、厚底鞋。“为了练好撑杆跳这一动作，专门请来了体育学院的教练，训练臂力、腿部力量、腹部力量。虽然当时每天都要练习，但跳后落地的时机很难把握，脚部受伤也成了家常便饭。
撑杆跳外，剧中还有“燕子衔泥”，即把扇子抛出，之后用嘴衔住。“扇子在空中的姿态很难预测，要衔住扇子，必须要保证抛出的角度、回落的角度都合适。”董家岭告诉记者，为了练好这一动作，嘴边经常被扇子撞得血淋淋的。这个动作准确率要求100%，假若有一次台下的失误在台上重演，整场表演就是失败的。
演而优则导
吕剧，虽不注重行当的划分，但注重塑造角色，需要演员倾注真情实感。“结合剧本，在表演中运用到肢体、声音、眼神等各个方面来呈现人物的不同性格特点。同时，把自己完全投入到角色中，如此才能去演绎人物。”董家岭认为，如果自己演的角色有上个角色的影子，那就是失败的。记者了解到，董家岭饰演过《补天》中顶天立地的杨昌泰、《苦菜花》中阴险奸诈的王柬之、《大唐黜官记》中滑稽老道的裴寂、《百姓书记》中执拗又深明大义的九伯等。此外，还出演了《板桥县令》《大地军魂》《大河开凌》等剧目，获得了文华表演奖，中国戏曲现代戏展演优秀主角奖，观众最喜爱的吕剧“十大名家”之一等众多奖项和荣誉。
“表演一个角色，要做研读剧本等案头工作，而导演一个剧目则是要掌握全局，负责整个台前幕后的工作。”以往，董家岭在演一个新的角色前，会反复阅读剧本，理解剧本的主题、思想、情节、人物关系，之后再慢慢梳理每一场的上场任务，写出剧本分析，人物小传等。与此同时，还要梳理角色道白、唱腔等。现如今，除了演员的身份，董家岭还是一位优秀的戏曲导演。他说，导演比起演员，在考虑每个角色的表演及呈现之外，还要考虑角色间的配合、人物关系的梳理、舞台效果的呈现以及作曲、舞美道具的配合等。
“以《红丝错》为例，这一出戏里有两对新人，男演员的角色有官员、书生，演员的表演需要有明显的反差，两个女演员角色是姐妹两人，但性格不同，也需要有明显反差。舞台上四个人的人物塑造要有各自的特点，这是这出戏最大的难点和看点。”董家岭表示。截至目前，由董家岭移植复排的剧目有《梅龙镇》《李亚仙》《王定宝借当》《姊妹易嫁》《红丝错》《苦菜花》《画龙点睛》以及小戏类作品《娘》《交接》《社区来了新书记》;大型情景剧《鹊华·烟雨》等。
关于未来，董家岭表示将继续对吕剧现有的经典剧目进行整理或复排，让青年演员更加熟悉剧目和角色，共同将吕剧经典传承下去。
速豹新闻网·山东商报记者 焦腾 实习生 赵利浩
